將貼畫拼貼成佛 — 貢嘎嘉措個展“Meditations on Irony”

【部分圖片提供：SCAD（香港）】


即使不是虔誠的佛教徒，平日見到佛像，也難免生發出一份敬意，或許是因為我們總自然地把佛像與宗教關聯。第一眼看到貢嘎嘉措的佛像作品，不禁驚訝，那些用大量貼畫、雜誌、剪報、商標拼貼而成的佛像圖像和雕塑，濾去了莊嚴的宗教感，顯出幾許活潑，卻依然帶著傳統佛像繪畫的美感。繽紛的貼畫與規範的佛像，無違和地共存著。
“Reclining Buddha: Shanghai to Lhasa Express”，長達9米，貢嘎用從各地收集的圖案拼貼成了一幅臥佛圖，記錄了他從上海到拉薩的火車之旅。
貢嘎將寫有「藏獨」二字的貼畫擺放在作品中佛像大腦處，是否一種關於西藏問題暗示？但他解釋所有東西在他作品中都是一視同仁的。
“Untitled”，貢嘎說把頭撞入牆中的佛像正正象徵著他對於西藏問題著急的情緒。
“The Audacity of Nope”，貢嘎特意為這次的展覽空間創作了兩幅「對聯」，用混合繁體中文和藏文的自創文字寫成。
貢嘎結合中文和藏文創造的文字。
“Untitled”，貢嘎借此佛像表達他對超現實及烏托邦世界的憧憬及幻想。


優美的佛像造型觸發創作
是次展覽，展出了貢嘎由2006年至今創作的版畫、海報和雕塑，他用不同的藝術媒體展現佛像，但最具標誌性的作品就是那些他用貼畫、雜誌剪紙等圖案拼貼的佛像。受限於貼畫的尺寸，一般拼貼作品尺寸也較小。但現場展出的 Reclining Buddha: Shanghai to Lhasa Express 長達9米，貢嘎用從各地收集的圖案拼貼成了一幅臥佛圖，記錄了他從上海到拉薩的火車之旅。
貢嘎從1985年就開始用佛像作為作品的主題，他不否認受到西藏文化的影響，但也坦承最初創作佛像，純粹是因為喜愛佛像溫和、優美的視覺造型，與宗教無關。貢嘎成長於文革時期，那時西藏的宗教活動被禁止，寺廟也都關閉，因此他對佛教了解並不多。
如今，我們看到貢嘎的佛像作品都有著傳統佛像的規範，事實上，他也曾經嘗試打破、重構佛的造型，直至1992年在印度學習唐卡繪製的經歷讓他改變了想法。「我那時候才意識到，佛像有著那麼嚴格的規範，而這種規範反而會讓佛的形象更為完美。」從那之後，他繪製的佛像就變得非常的規範和傳統，直到現在，他還是會用傳統的佛像先定位好，再開始貼畫。
用貼畫淡化佛像的宗教意義


為何選擇貼畫？貢嘎說自己覺得貼紙很好玩，也喜愛它的色彩，令他想起西藏寺廟金碧輝煌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想打破佛像被人膜拜的形象，而貼畫就有效地將佛像的宗教意義淡化了。「貼畫代表一種年輕的、通俗的文化，一般人看到佛像，就會感覺跟宗教有關係，但我想用各種方法減少宗教的影響，貼畫起到了一個非常好的作用。」
使用佛像，又要淡化佛像，在許多人看來都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對於貢嘎而言，最具挑戰的就是如何通過佛像去說一件其實跟佛像沒有甚麼關係的事情。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大量收集當地的貼畫、雜誌、報紙等，我們所見的都是他刻意選擇的，例如在 Reclining Buddha: Shanghai to Lhasa Express 中我們就可以看到與火車相關，或沿途所經城市社會、文化相關的貼畫。這裡面包含了他所看到的、關心的事物，而這種多元性隱藏的其實是貢嘎的世界主義觀點，這與他的經歷也不無關係。
讓現實中不能共存的東西在作品中共存
貢嘎曾先後在北京和倫敦學習，目前長居英國，也曾在紐約生活、創作，豐富的經歷讓他的作品更具廣度。在感受大城市的包容性之時，他也將自己的觀點變得世界主義。「大城市有一種容量性，它能包容不同文化的東西，種族、政治觀念等。城市的魅力就是讓許多不同的東西、甚至有矛盾的東西在一個環境中共同存在，我的作品就是想表達這種意識，本來在現實中不能共存的東西，讓它們在我的作品中共存。」
貢嘎特意為這次的展覽空間創作了一些作品，比如在其中一幅佛像作品兩側懸掛的兩幅「對聯」，但細看，我們卻無法讀出其中的意思，這其實是他混合繁體中文和藏文自創的文字。從他身上，我們看到藏族文化、漢族文化和西方文化特質的並存。
對於西藏人，西藏問題始終是個繞不過的問題，認為藏族人民和漢族人民的隔閡十分可惜的貢嘎，也苦悶現實中合理的解決方法仍十分遙遠。作品 Untitled 中那尊撞入牆內的佛像也透露出他對西藏問題的著急：「西藏的問題，我就是著急，找不到有效的解決方法。佛像就是代表我自己，想不出甚麼路子，後來就只有把自己把頭往牆上撞。」
問及將寫有「藏獨」二字的貼紙擺放在 Reclining Buddha: Shanghai to Lhasa Express 中佛像大腦處，是否一種暗示？他解釋所有東西在他作品中都是一視同仁的：「佛就像一個大城市，不管你是屬於哪個種族、階層，都是在社會中存在的，都可以被同等對待。」
那些隱藏在貢嘎錯綜複雜的貼畫中的信息，每個人可能都有不同解讀，不知你又會看到甚麼？


貢嘎嘉措 "Meditations on Irony"
日期：6/1 - 14/3/2014
時間：08:30-17:30
地點：SCAD薩凡納藝術設計大學（香港） Moot Gallery（深水埗大埔道292號）